“你是怎么确定的?”
“凶手伪装成警员进入礼堂,当时现场还有一名负责宋连桥安全的留守警员,凶手和陈贤行凶手段极其残忍并且没有任何怜悯,比起宋连桥来说,留守的警员显然对凶手的危险更大,但凶手却只是袭击打晕了警员。”景承和我对视深思熟虑说。“凶手可以用残忍的方式杀掉葛家三兄妹和宋连桥全家,为什么会放过警员呢?”
“凶手有是目的性行凶,这说明葛家三兄妹和宋连桥以及第一起凶案中的死者之间是有关联的。”我若有所思点头。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让苏锦对比核查过凶案被害人之间的关联试图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但所有的受害人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都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景承把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三起凶案到现在居然没有关联,这让我实在想不通凶手选择目标的依据是什么。”
“并不是没有关联,至少在每一处凶案现场都有出现古希腊金币。”
“说到金币苏锦倒是反馈回来一条线索,她派人调查过金币的来历,从一名收藏家那里得知这种金币最早出现是在二十年前,而且出现的地方竟然是海城市。”景承摊开手,掌心中放着一枚凶案现场发现的金币。“据收藏家回忆这种金币出现的时间极其短暂,他也不知道来历,只记得他是从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手中收购,而且伤疤男是按照黄金重量卖给他的。”
“海城市的海运很发达,而且又是重要的海上贸易集散地,历来走私都屡禁不止,你说这些金币会不会是偷运进来的?”我说。
“这不是关键,收藏家说卖给他金币的伤疤男人,是按照黄金重量出售的金币,古希腊女神金币存世很少,每一枚都价值不菲,可见收藏家提到的这个伤疤男人并不清楚手中金币的价值。”
“说明伤疤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卖的是什么。”我突然明白过来,因为太激动牵扯到伤口痛的呲牙咧嘴,我捂着胳臂继续说。“金币也不是属于伤疤男人的,在第一起凶案现场出现的手机铃声是莱茵的黄金选段,歌剧的主题就是被诅咒的黄金指环,看来凶案的根源的确和古希腊女神金币有关。”
“很可惜收藏家无法回想起卖给他金币人的样貌,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这条线索几本没什么用。”景承叹息一声说。
“那么陈贤呢?从他身上可调查到什么线索?”
“你昏迷这段时间,警方通过陈贤的名字和特征以及我的侧写,找到了陈贤的住址,通过调查得知他是孤儿,一直在一家私人屠宰场谋生,十五岁时遭遇车祸导致脑部受创并且毁容,虽然捡回一条命但面目全非,因此受到周围人的排斥和欺凌,但车祸之前陈贤的长相的确很不错,可能是前后差异导致他心理扭曲,在两年前他突然离开屠宰场,调查显示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发现他和谁过多接触。”
“他心理扭曲加之自卑,又被身边的人排挤欺辱,他很难交到朋友所以心理愈发变态,那么凶手又是如何接近他呢?”
“要让陈贤成为跟随者,这不是几句话和假装关心认同就能做到的,凶手和陈贤之间认识的时间不会短,他们的关系需要长时间才能建立起相互依赖的情感。”景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敏锐。“凶手一直都在陈贤身边,但警方排查了所有和陈贤有关的人,都不符合凶手的特征,我也很好奇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和陈贤接触并且沟通。”
“陈贤既然被抓获,他或许能成为凶案的突破口,现在应该立刻突审陈贤。”我说。
景承明显心不在焉看着病房中的挂钟,欲言又止了半天对我说:“你得先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苏锦和陆雨晴得知你受伤,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你,你肩膀上的枪伤……”景承挠挠额头支支吾吾。
“我自己开的枪和你无关。”我苦笑一声,他居然在担心不好向苏锦和陆雨晴交代。“你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我不在乎啊,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苏锦要知道我让你开枪,她非得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不停,你知道我这人喜欢安静,还有……”景承在犹豫到底说不说。
“还有什么?”
“陈贤刚做完手术,医生说他还没脱离危险所以不允许警方突审,你知道我又不是警察也没有身份,我根本接近不了陈贤,要是他死在病床上案件唯一的突破口就没了。”
“你不用拐弯抹角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去见陈贤。”我就知道他这样的表情准没好事。“陈贤死在病床上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带你去突审他,陈贤要是有三长两短他的死可就要算到我头上。”
“我估计陈贤挺不过今晚,所以得抓紧时间。”景承淡淡一下,把两件医生穿的白大褂放在病床上,他早就做好打算压根就没想过和我商量。
景承从来不会安装常理出牌,他的叛道离经就差没写在脸上,永远不要用道德准则去衡量他,毕竟在景承看来这些是束缚他思维的枷锁,作为警察而且还是一名被标榜的英雄警察,我应该和景承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才对。
所以我很矛盾和纠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强忍着伤痛从床上下来,为什么没有犹豫的穿上景承准备好的白大褂,好像一切都潜移默化,我分不清到底是他同化了自己还是我本身就是和他一样的人。
病房外面的长廊上是焦急等待的媒体记者,毕竟为了抓到凶犯能向自己开枪的英雄并不多,相信报纸和新闻的头条应该都是我的名字,赫楚雄一定很满意这样的报道,他需要一个可以站在公众面前的光明骑士,我似乎很符合他的要求。
只不过这个英雄有太多瑕疵,几天前我才因为抢劫银行上过头版新闻,不知道赫楚雄知道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和景承戴上口罩,推着一个刚做完阑尾炎切除手术的病人从水泄不通的记者中穿过,进入电梯时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请,请问我,我的手术成功了吗?”
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病人从麻醉中苏醒露出紧张不安的表情,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死活。
不知道是出于恶作剧,还是因为和景承在一起不由自主让我表现出和他一样的神经质。
“没有成功。”我一本正经摇头,指着景承对病人说。“你已经死了,我和他是牛头马面,现在来带你走的。”
病人一怔瞪大眼睛嘴角蠕动几下晕厥过去。
景承笑了,好久没看见他笑的如此高兴,他向我伸出手。
“欢迎回来,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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